编者:2018年3月17-18日,“纪念南怀瑾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活动,在上海恒南书院举行。本次活动由南怀瑾文教基金会、南怀瑾学术研究会、恒南书院、江村市隐主办,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人民东方出版传媒有限责任公司、浙商总会、世界温州人联谊总会协办,恒南书院承办。
本文系3月18日下午的“老同学访谈专场三”的文字摘录,经作者审定,授权南怀瑾文教基金会、南怀瑾学术研究会、恒南书院发表。转载请注明出处。
作者简介:
李青原:中国证监会研究中心原主任
彭嘉恒:加拿大会计师,南师在香港时期的英文翻译、事务助理
南师百年纪念活动老同学访谈专场三
(2018年3月18日·上海·恒南书院)
主持人(崔德众):
接下来我们请(老师在)香港时期的(学生)代表,我们请几位。李青原女士,大姐请,彭嘉恒先生。三位随便坐,都是同学内部的谈话,放松随便坐,尤其我见到香港时期的同学更加放松。在这里插一下啊,因为在香港时期的一些同学不能来到今天会场了,比如外国的同学,艾德先生,美国驻成都原总领事、美国欧洲事务原副助理国务卿、美国退休外交官协会原主席,与太太陈纯芝,为了这次百年诞辰纪念大会,专门从美国发来书面的致辞,翻译是乌慈亲同学,现在为所有同学宣读如下:
谨向参加南老师百年诞辰的朋友们和家人们,献上我们的问候和最美好的祝福!
很遗憾,我们不能前来同大家一起纪念这个时刻,但是你们在我们的心中和祈祷中。
谢谢你们继续用思想、言语和行动,来分享南老师对我们的身教、言传。
——艾德、纯芝
这是远在美国的同学们,他们大概就是在你们之前的一个阶段的同学了,如果来的话应该坐在你们旁边。这个艾德先生很有趣。同学之间情义故事很多,有一天,他用非常地道的中文,问了我一个非常地道的中国问题,他说你是属什么的?我说我属老鼠,(他说)啊!我也是老鼠。呵呵!所以他是美国老鼠,我是中国老鼠。(众笑)
香港的同学,印象里面呀,是最开朗最放松的。很奇怪,所有同学里的名嘴,大部分出在香港时期,在那个时期的饭桌上。今天秦晓同学也来了,这会儿不知道哪里去了?如果他上来的话,就基本没有我们几个的份儿了,呵呵呵!青原大姐,我们听你们讲过,老师也说过,香港的饭桌有多热闹。但是大陆的同学没有去过,没有见证过那个时候的历史。给我们还原一下,描述一下整个香港饭桌的一时之盛,给我们讲一讲。
李青原:
南老师,他经常让我坐在他的左边,吃饭的时候,马有慧是在他右边。他挺喜欢让我给他讲故事,讲一些事情吧。有一次,我第一次去香港的时候, 1997年我受金融管理部门的聘请,到他们那里去做顾问。什么都安排好了,那边都有人接我。结果到了飞机场呢,正排着队呢,忽然被告知,这次航班取消了!大家排队就说,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我就非常大声的说:“叫你们经理出来,怎么这样子就取消了呢?那我们怎么办呢?” 大家就说,哎呦,还有人在这儿抗议啊!然后就等着,看有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反应,然后大家就找下一班怎么办,我就大声的在那抗议,我就不动。我就在那说……
李青原:
我就说,不可以这样啊,不可以没有正义啊!我就在那儿站着不动。其他人看了,也没什么戏啊,就各找出路。过一会儿,来了一个也不知道哪个航空公司的人,说我们这个航班呢,马上就要起飞了,到香港还有一个位置,我们准备把它送给你。我说这还差不多,好了不吵了,拿着行李就走了(众笑)。
南老师就是喜欢这个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吃饭的人经常换嘛,一会儿来一批新的人,(南老师就说)李青原给他们讲讲你机场的故事,然后我就又讲一遍。我就记得我讲了很多遍吧,你知道吧,所以很热闹。
还有刚才那个定国公。定国公呢,其实我们经常有些争论。我们两个经常辩论的,在那儿辩论来辩论去,南老师看着就很高兴,两个嘴在那斗啊。
主持人:对!所以我说香港时期出名嘴。
李青原:
南老师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生动活泼的人。他就说我们的学习不应该是死气沉沉的,应该是活活泼泼的,所以就是给大家介绍一下。
主持人:
大家刚才注意到没有?青原大姐讲笑话,典型的表情。哎呀,很多年没有看到了。我一看那个表情,还没听说什么呢,我就开始笑了,呵呵呵……主要是时间的原因,否则要说的实在太多了。几位真是名嘴啊,刚才谈到香港时期的老师,英文翻译,一个是彭嘉恒先生。嘉恒兄请讲。
彭嘉恒:老师在香港时期是1988年到2003年。我是1992年认识老师的。我和(马)有慧、(彭)子端好像是那个时期的,唯一在这里的广东人。那个时期在这里的都是台湾和大陆的。
主持人:你的意思是,在这聚会的(老师在)香港时期的广东人(学生)就你一家?
彭嘉恒:是的。老师在香港那段时期,其实很少(收)香港(本地)学生。就说陈佐洱先生,他也说过他要想见老师,也等了好几个月,然后才有机会和老师碰面。那个时候,老师的晚饭基本上就一桌,跟太湖大学堂和台湾时期多桌,相差很远。老师在香港时,基本上都是等待回内地的时机。之后,他终于回来了。
另外一件事我想讲,在香港一个聚会里,我认识了当地一些大学的文化教授。他们都有听过老师,但都没有机会接触老师,他们也想了解老师。刚才史先生也讲了,当老师的书在1980年代计划在内地出版的时候,出版商想:又多一个人写儒家、道家、佛家的书?南先生的书,会有什么特别呢?
当然在座的人,都是喜欢看南老师的书。南老师的书跟其他的书有什么不同呢?我觉得最大的分别之一,因为老师真的有修证。很多中国文化的古书啊,你没有经过修证,你根本讲不了。譬如说讲天人合一,很多人讲天人合一,但你没有这个修证的过程,怎么样讲天人合一?所以这是老师最宝贵的其中一点。而且他也说过,他年轻时先读了一遍儒家的主要经典,再读道家的书,后来跟隨袁太老师,然后再闭关三年读大藏經,出山后重新看儒家的书,又是另外有一番味道。
香港文化和内地文化,真的不同。在香港时,老师很低调,不是太多人可以接触他。我现在觉得我们香港学生,唯一做得到的,就是推广老师的书。
刚才刘老师的录音提到新出版的《孔子和他的弟子们》。我很感谢国熙,允许我们印了八千本,让我们在香港派发给学生和其他人士,希望多一些香港人可以接触到老师的教化。(鼓掌)
主持人:
谢谢。因为今天时间啊,还有这个人员呀,我们采访的面不够宽,大家大概不清楚,你像青原大姐,今天说话不是很多。但是据我了解,老师所有学生,不同时期的,有不同的特点。这个不同的特点,体现在和老师坐在一个桌子上的状态。我归纳过,老同学,台湾时期的,一个词——严肃,就是这个样子的(主持人示范正襟危坐);到了香港时期——活泼,因为他们都是主动到桌子上去蹭饭的,主动去上门的。然后到了大陆时期的时候,那个词叫什么呢?紧张。譬如说,你到老师的那个桌上吃饭,不用,不用,都是紧张的,所以就是那四个词——团结、紧张、严肃、活泼。(鼓掌众笑)
时间问题,实在对不起各位啊!(访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