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道开法师
此前,有文章分析索达吉堪布的弘法有着“自赞毁他”的重大过失。这种过失不仅仅表现为诽谤汉传、显宗的法统,甚至还有对汉地修行人及修行状况的直接诋毁。
据说,索达吉堪布在五明佛学院被称为“汉人的堪布”,五明佛学院一直以来有着许多汉地的参学者。从许多的汉地参学者的日记与感言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对“上师”真诚的感恩与无比崇敬之心,但是如果仔细读一读堪布的“教言”,却发现里面充满了的对汉传佛教及汉传修行人的偏见、成见乃至鄙视。
以《前行广释》为例,索达吉堪布在至少16处文字以直接诋毁与巧言掩饰的表达,打造出“汉地是佛法边地”“汉传无人”的形象。“汉地如何差劲”“汉传如何可悲”之类的言语信口即是,信手拈来。简单分析,堪布对汉传佛教上瘾般的挤兑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汉地是佛法边地,汉地大城市人是“边鄙人”
尤其是汉地很多大城市,虽然兴旺发达、极其繁华,但造恶业十分严重,这些地方均可称为“边地”。你们不要认为边地就是经济落后、偏僻边远的农村,像上海、北京等大城市肯定不是。其实,边地分为佛法边地和地界边地,印度以外的地方是地界边地,而四众弟子不具足,或者即使具足但对其身心无有利益的地方,就叫佛法边地。因此,有些大城市的人,身上穿得特别光鲜、口中吃得特别高档,可若对佛教一无所知,也可以称为“边鄙人”。
——《前行广释》p408-409
现在汉地有些城市里的人,条件稍微好一点,就开始追求各种享乐,像生活在天堂里一样,实际上这对修法很有影响。比如在汉地一个大城市里,人口有几百万、几千万,其中信佛教的却寥寥可数,尤其能如理行持人身难得、寿命无常等正法者,更是绝无仅有。
——《前行广释》p414
【按】
自古以来,汉地都是公认的具有大乘气象的佛法盛地,是佛法意义上的“中国”。汉传佛教不仅在汉地广布,而且深刻影响了东亚地区的佛法。它曾经兴盛,今天依然充满活力,未来也将继续延续,什么时候汉地成了佛法边地了呢?
堪布所说的大城市物欲发达,何止是汉地某几个大城市的情况?当今地球村的社会环境下,“现代性”“物化”是各传佛教共同面临的现状与挑战,而不是哪一传佛教能独免的。如果说现在是末法时代,那么末法的种种现象是全体佛教都要面对的,也不是哪一传佛教可独免的。所以,堪布所说的重物欲享受、造业严重的情况,是时代的共性,即便是在藏地,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整齐划一般不贪物欲、不造恶业,也不是所有修行人都能精进修行。人有利钝,根机有高下,这是众生的共性,而不是汉地众生的个性。物质的发达的确能刺激人的物化用心和欲望,但众生本具佛性,众生的根性有着无限的可能,是不好定性的,依报环境的差别更不能成为给某类众生贴标签的理由。因为城市发达就判定城市是边地,因为汉地经济繁盛就判定汉人是“边鄙人”,如此“二分法”的判断无疑给人判了“无期”乃至“死刑”,是不符合大乘佛法教义的。
其次,汉传佛教自古以来从未断绝,即便今天依然受到文革余响而表现出受损害的情形,但这并不等于未来继续如此。诸法无常,兴衰交迭,汉传佛教会因受难而转衰,也会因度过困难而转盛。今天的汉传佛教,总体来说处在一个充满挑战和机会的时节,充满了无限可能,并非是“想当然的没落”。
并且,在这些大城市里,并非像堪布说的人们只是深陷物欲而不能自拔,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反思生命与自心,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响应古老传统,重新回归佛法的信仰家园,并非所有人都对佛法一无所知,怎么能因为暂时的物欲炽盛而将人心一棍子打死?
(2)汉人思维古怪,汉地佛法难闻
如今在汉地,古今中外的文化学说比较多,很多人的思维方式稀奇古怪,哪怕是一个名词解释,或者一件产品的说明书,也是这人讲一个、那人讲一个,结果大家都不知道方向了。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我们能找到指路明灯般的佛教,真的是非常难得。
——《前行广释》p56
【按】
汉人学说较多、思想丰富,竟然成了“思维方式稀奇古怪”,这是要说堪布过于小气还是没见过世面呢?最可笑的是,“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我们能找到指路明灯般的佛教”这话完全不符合史实。汉人的思维方式并非稀奇古怪,而是“解性发达”,故佛法来到汉地后适应了这种文化与心性特色,逐渐形成了汉传佛教这样的特质,这就好像佛法传到藏地后,与藏文化、藏人心性相适应而形成了藏传佛教一样。所以汉文化、汉人的思维用心方式从来不是佛法落地的阻碍,相反是极好的助缘,是大乘气象的表现。
(3)汉传修行人青黄不接,很可悲
这次在北京的时候,我遇到各大寺院的方丈、住持、大德,他们自我介绍是某某寺院的,我问:“你们寺院有多少出家人?”回答是十来个人、二十来个人,最多是三十来个人。不客气地说,汉地很多现象真的非常可悲。
——《前行广释》p100
【按】
汉地当前出家人少,岂是汉传佛教的错?这是复杂因缘业力推动的不可避免的结果,曾经令人震惊,但也正在成为过去。怎能将暂时的呈现当成永恒的话柄?
(4)汉地修行人修学密法根器差且很傲慢
尤其是汉传佛教中对密法不懂的有些人,不要说他从没有来过藏地,就算他来藏地,跟藏传佛教的修行人一起学习两三个月,可能大圆满的有些基本推理也搞不懂。我以前遇到过很多博士和博士后,刚开始他们特别傲慢,认为佛法就像物理、化学那样简单,但接触了佛法以后,不要说大圆满,即便是中观和因明的基本推理,也没办法推出来,这才慢慢对佛法生起信心。
——《前行广释》p84
【按】
这话的言下之意似乎是:藏人学习密法根器很高,并且全都很谦虚。藏人只要学习两三个月大圆满,就一律能搞懂大圆满的所有基本推理。既然藏人的根器都那么高,为什么藏人依然有贪嗔痴烦恼呢?为什么藏人没有全体即身成佛呢?可千万不要说这是示现,否则何妨说堪布所谓的汉人的傲慢也只是佛菩萨的示现呢?
(5)汉传修行人修习善法是为了名闻利养
有些人做的善法非常大,每天很积极地听经闻法,但如果心不是很清净,带着图地位、求名声等世间利益的动机,就像有些藏族喇嘛听法是为了得到堪布、格西的名称,有些汉地和尚听法是为了得到大法师的头衔,有些居士听法是为了当上居士法师,或者为了家庭和合、生意兴隆、辩才无碍、财源滚滚,那么无论听闻多少佛法,也不可能变成大乘正法。因为大乘正法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众生,让众生成佛。如果你动机不正,听闻再高深的法,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利益。尤其在汉地,人那么多,分别念那么重,文化又如是复杂,很多人身心的痛苦极为强烈,若没有佛法的甘露妙药,不要说来世的解脱,纵然是今生的生活,也很难以面对。
——《前行广释》p190-191
【按】
以点概面,以偏概全,把个人的问题算到整个汉传佛教头上一棍子打死——爽气!难怪索达吉堪布对挤兑汉人一事如此上瘾。只是,堪布敢不敢说全体藏传修行人修习善法全都内心无染?将个体俗相的案例扩大到全体汉传修行人身上,实在是太过信口开河。
(6)汉传佛教重皈依只是说明汉地佛法不普遍
汉传佛教中对皈依非常重视,这是很好的传统,许多人皈依以后,一般是不会改变的。而在藏传佛教中,几乎没有举行皈依的传统,人人好像从小就已经皈依了。
——《前行广释》p62
【按】
这是拐着弯嘲讽汉传修行人吗?可是,一个是全民信佛、政教合一的社会,一个是在高度文明与古老文化中自由抉择佛法信仰的社会,这样两个特质不同的社会条件下,皈依形式的差异本无可比性。如此生拉硬拽的比较,未免显得幼稚。
(7)汉地修行人吃不了苦
汉地有些居士星期天一下午听三个小时,就开始大呼小叫:“啊!我屁股都痛了,脚都软了,脚都硬了。”脚外面是软的肉,里面是硬的骨头,脚本来就是这样,不知道你硬软是怎么分的,但听课从来没有听说脚硬了、脚软了。
如果让你看三个小时的连续剧,你一点都不觉得累,可能还想不断看下去,眼珠没掉到地上就算不错了,这时你不用吃、不用喝、不用上卫生间,非常的精进。
——《前行广释》p302-303
【按】
还是同一个逻辑,吃不了苦的修行人难道只在汉地有吗?此前早有报道,不少藏地修行人,接触了“花花世界”,一样会陷入其中,一样会松散放逸。能吃苦与否,这本是心性的问题,而不是民族和地域的差异。
(8)诽谤禅宗“不立文字”
还有汉地有些禅宗道场,成天把“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挂在嘴上,认为不立文字就是最高境界。但实际上,禅宗的公案,禅宗所用的文字,一点也不亚于教下所用的文字,不少禅师都是依靠《妙法莲华经》、《楞严经》、《金刚经》、《心经》等开悟的,这样的历史多得不可胜数。所以,文字这个工具必不可少。
——《前行广释》p314-315
【按】
索达吉堪布以“次第”来诽谤禅宗“不立文字”,早已不稀见。可是,禅宗道场把“不立文字”的家风祖训整天挂在嘴边,难道有错吗?而且堪布以“禅宗留下文字数量不亚于教下”“文字工具必不可少”为理由来否定“不立文字是最高境界”,显然说明堪布并不了解什么是“不立文字”。连禅宗的这一基本常识都不明白,妄加评议自然就是诽谤了。
(9)汉传佛教不重教法,出家人只知形式而不知弘法
但可惜的是,汉传佛教很多经典一直放在藏经楼,在尘埃当中“入定”,自古以来讲闻的传统不太兴盛。尤其现在,居士懂法义的比较多,但寺院里的出家人却不知在忙什么,对闻思佛法兴趣索然。按理来讲,弘法利生的责任主要在出家人身上,在家人则要忙于商业、农业、工业、牧业,为了养家糊口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完全出来弘扬佛法,否则的话,谁来养他?而作为出家人,不要整天呆在寺院里,在佛像前供个灯就可以了,既然你把家庭、工作等一切都放弃了,就应该全心全意地继承如来家业,不但自己要懂佛法,还有责任弘扬给他人。
虽然汉地也有极个别道场注重闻思,但跟藏地相比起来,这种传统并没有得到普及。现在有些城市中,连三宝的名号也不知道,佛与神都分不清楚,尤其是汉地个别偏僻地方,对佛教一无所知,许多思维方式非常可怕,根本没有取舍因果的概念。如果转生到那里,肯定无缘修行正法。
——《前行广释》p394-395
【按】
首先,汉传佛教自古以来就有优良的义学传统,各种僧传中都有记载,堪布说“讲闻传统不太兴盛”,再次直接违背史实。
其次,“居士懂法义的比较多,但寺院里的出家人却不知在忙什么”,这是对汉传僧团的直接诋毁。请问堪布是否做过调查?如果只是凭道听途说或个别识见而妄下结论,则是对汉传佛教法统和僧团组织极大的不尊重。汉传佛教当代的法师从文革后走来,一代代一批批,多年如一日,始终忙着恢复寺院、殿堂、清规、修学与弘法。只要是正法道场,每一位法师都可谓任重道远,天天把“弘法是家务,利生为事业”悬于眉间,每日几乎都忙得废寝忘食,更有长老们时时警策“弘法当拼命,誓死莫回头”,绝不是堪布臆想的“整天呆在寺院里,在佛像前供个灯”。堪布这样说,无疑在指责汉传佛教当前的僧团自身不修行,对大众不弘法,这是极为严重的诽谤与诋毁!
再者,“汉地个别偏僻地方,对佛教一无所知”又成了堪布把汉传佛教一棍子打死的理由。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传得纷纷扬扬、感官恶劣的有伤风伦的事件,多数都与藏传佛教的修行人有关。既然藏地修行人如此重视因果的取舍抉择,为什么反而不如汉地的修行人做得更为清净、更为大众可行呢?
(10)汉传寺院的教法不完善
有些人每天就是打坐,什么善事都不做,这样若利于解脱倒非常好,但有时候对坐禅还是要好好分析。像汉地禅宗、净土宗的有些寺院,在原有传统的基础上,若能借鉴藏传佛教的有些教义,肯定是有利益。但有些人可能怀疑:“你是不是在拉拢人啊?想通过这种方法改变我们的信仰。”
——《前行广释》p413-414
【按】
不包含藏传佛教教义教法的法统,其教法必然不完善——这就是堪布的逻辑。
另外,索达吉堪布理解的“善事”是否太过世俗。能够每天打坐修行,这无疑是上善、大善,怎么反而别指责为众善不行?这段话里“有些人”的怀疑并非无端。生硬的给汉传佛教自洽的法统安上藏传法义,这不是拉拢人是什么?不是破坏他传道统是什么?
(11)汉地修行人不懂得怎么闻法
汉地有些人闻法时坐在沙发上,左手拿一串念珠,右手拿一个转经轮,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听着声音……希望六根都接收到法义。但我觉得这不重要,听课的时候,其他所有善行要放下来,一心一意地边看法本边听受。
——《前行广释》p241
【按】
汉传修行人真是可怜,连闻个法的形式都要被堪布上下打量,里外解剖。还是那个逻辑,难道藏地所有修行人的闻法就都那么圆满?如果不是,为什么又一次单把这帽子扣在汉传佛教身上?
(12)汉人神佛不分
在当今世上,许多人分不清楚佛与神之间的差别,包括汉地的有些人,根本不了解到底该皈依神还是皈依佛,往往将二者混为一谈。现在很多人特别盲目,尤其是汉地一些偏僻地方,只要看到神像就拜一拜,根本不管拜的是神还是佛菩萨,什么都懵懵懂懂的,这种行为不是很好。
——《前行广释》p6
【按】
汉地众生见神像就拜,这是汉地信仰长期以来的一种情况,但这并没有妨碍汉传佛教在汉地的长期存在以及对无数众生的度化,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外缘的信仰环境。汉地众生从来没有因此苦恼过,实际上也不会对佛教的信仰造成重大干扰。汉地有神佛不分的众生,也有区分的众生,不分者也可以变成分清者。不知这里又有什么值得堪布骄傲的。
(13)汉传修行没有“捷径”,故汉人都来学习密宗
现在汉地之所以这么多人学密宗,来了个藏传佛教的大德,许多人都去纷纷拜见,一方面是他们与密宗有殊胜因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密宗有很多不经千辛万苦即能现前圣果的甚深方便。
——《前行广释》p203
【按】
堪布一面指责汉人不能吃苦,一面又宣扬佛弟子“不吃苦就证悟”的用心,不知这是在帮助弟子还是在助长学人“偷心”。另外,此言一出,颇有汉传佛教没有让人当生成就的深深方便而只有刻板漫长的长劫修行,但这恰恰与事实不符,譬如禅宗历来提倡“十地顿超证入金刚喻定”。且堪布此言前后矛盾,禅宗说“不立文字”,堪布指责其没有次第;禅宗修行明明深契“即事而真”的道理,却又被指责为不具方便。总之,不按大圆满的一套来,汉传宗派在堪布眼中大概早已丧尽体面了。
索达吉堪布眼中的真实的汉传佛教,仅从《前行广释》中便可窥见一斑。堪布在面对汉地僧俗的讲法中,一遍遍过足了挤兑汉传的瘾,同时也成功洗脑了一批批前往五明的汉地学人。直至今日,终于不难理解,为什么在如此似是而非、逻辑漏洞百出的“忠言逆耳”的“熏修”下,来到五明的汉地佛子能够甘愿吃下这些“苦口良药”,从此为自己牢牢贴上了低人一等、边地鄙民的标签,自甘麻木,自认低劣,再也不识自家汉传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