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释圣智法师提起南怀瑾老师时用了神圣一词。
2012年春天,释圣智来到太湖大学堂探望南怀瑾老师时,正在感冒。“到南方后,感冒加重,鼻涕流得不停。因为在老师面前坐,打喷嚏也不敢打,那个难受啊。老师马上就拉着我问:感冒了?一定要吃药,加衣服。感觉就像爸爸一样。”
南怀瑾老师为释圣智配好药,放在面前,倒好水,嘴里说着:“长者赐,不可辞。”第二天,感冒便有好转,“老师赐的药还真灵,也不知道是心里灵还是药灵,吃完了以后第二天早晨真轻了,鼻涕也不怎么流了身体也不怎么软了。我的感冒一般是7天才能好,那是第三天到下午的时候发烧也没有了,我感觉很奇怪。”释圣智说。
(释圣智法师与南师合影)
太湖大学堂“南怀瑾的餐桌”
来访者能亲临现场,心里都觉得是最大的荣幸。“坐到老师身边吃饭真的很不容易的,很荣幸的。坐在老师旁边,老师不停地夹菜:啊呀,你吃素,要吃饱了。”释圣智说。
在释圣智的观察中,大多数到大学堂的访客都带着心结,期望得到南怀瑾的指点。“很神的就是这一点。老师的见客一般到晚上11点之后就结束了。他厅里面留下来的客人和我们学生就可以多坐一会儿。很多人都会说:老师怎么知道我今天要问这个问题。老师好像在桌子上回视一圈,就能看出你今天带什么问题来了。这样,他跟你说的话题刚好就是你要问的,你还没问呢他都已经说完了。” 释圣智发现,南怀瑾不管跟什么人说话,“他的话一定是能让你接上的。你能接上他的下一句话,并且乐于回答他,我感觉老师好像有神通一样。” “老师从来不谈政治,老师谈的大部分是他写的东西,偶尔会谈一些民族啊民情啊,关于政治方面的东西,在我个人的接触上,老师从来没谈到过。即使我们偶尔会提到当前形势,老师都会笑而不答,或者用另外一个话题岔开去。”释圣智说。
释圣智法师在南老师灵堂内
让释圣智觉得在大学堂内豁然开朗的是,某日打坐突然顺畅了:“早上8点钟坐下来,10点半大家都走出去散散香(散步)。那天很奇怪,我一上座就感觉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只觉得自己是清醒的,然后一刹那就到11点多了,要吃饭了。我就奇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呢。以前坐下来刚一会,首先是腰部,臀部以上不舒服,坐得很累,总要动一动,坐下来膝盖就不行了,有时候是脖颈酸疼。那一天姿势特别端正,也没感觉到腰酸也没感觉到臀痛,就感觉到时间不够用,那一天老师说:你这个家伙,还行!”
南老师待人热情奔放,对任何人都没隔阂,给人欢喜,给人面子,给人力量,不让你觉得有压抑感。幽默风雅,和蔼可亲,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只要一旦亲近他,就舍不得离开他,而且相处愈久,愈使人钦敬,仿佛一块磁石一样,具有永恒的吸引力。
每次临走时的情景,让释圣智印象深刻:“老师送我们,他搀扶着你走,送到屋子门口。老师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跟你挥别,那个动作呀,感觉好像恋恋不舍,他那个目光啊,你是不能回视的,你要看他的话,真的会流着眼泪走的,就好像离家的时候,妈妈送我的感觉,知道你要走,又不能不让你走,又舍不得你走。”
南怀瑾老师给圣智法师的题字
南怀瑾老师有抽烟的习惯。其弟子刘雨虹女士对此解释说:南师早年在峨眉山闭关,那里人迹罕至,山气清新,呼吸十分畅快,下山后复闻“人”味,顿觉浊臭刺鼻,不堪忍受,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用烟气驱赶“人”味,于是积久成习。不过,他是只抽不吸,烟气在嘴里转个圈,就吐出来了。 释圣智所见到的是:“人多的时候,他会多抽几支。女孩子涂脂抹粉,身上有化妆的味道;男孩子有汗臭味、酒肉味,老人家鼻孔比较通,闻到以后不舒服。前来拜访的客人,一般都很想亲近老师,跟他照相的时候,老想把身子贴到他身上,但他们的气味又让老师很难受。老师无奈之下有时候要跟他们说话,就用抽烟的方法挡这个味道。老师一辈子都喜欢给别人面子,给别人欢喜,给别人快乐,给别人力量。他不可能因为你身上某种他不接受的味道,当面指出让你尴尬难受。他采取的方法就是抽烟。”
1994年,二十多岁的释圣智在南普陀寺偶遇南怀瑾讲学。当时,释圣智对他所讲的“几乎是一窍不通,突然进去后,看到很多人,就混进去听”。因为方言不通,释圣智听得有点吃力。此后十年,他对南怀瑾也仅是略有所知,“在书店里碰上点书,最早看老师的《金刚经说什么》,在一个很小的书摊上,还是盗版书,记得很清楚是花了10块钱买的。” 当时正在学习《金刚经》的释圣智读到对善护念菩萨的解释后,觉得突然彻悟了。此后又遇上南怀瑾讲座,便向其求得“善护念”三字墨宝。 南怀瑾老师眉宇间隐现智慧之光,有一种特别慑人的神态,对学生的爱犹如“父母之于爱子女,严而不苛”,“望之俨然,即之也温”。是一位宁静、超脱,坚定而情意十分醇厚的仁慈长者。
南老师常常教诲大家,要做一个气度恢宏,志向远大,能开创,善发揚,有作为,敢担当的人;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健者,才不愧做南老师的学生。如果事事请示,处处依赖,终日只会唯唯诺诺,没见识,没思想,欠果断,缺作为,遇事没办法的人,南老师很不喜欢。
南老师的教化,充满了慈悲济世的精神,南师与从学之间,并非仅限于知识的传授,或普通的交往,老师与每个人之间,都存在有亲切的感受,和友谊的情份。如此的时代,如此的老师,如此的教化,如说世上少有,应非虚言吧!
见其行事,知其为人。至善至美,大道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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