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髓是文化,中国在经济飞速发展、民族迅猛崛起的今天,重建中国文化复兴之路已是关系到国家民族发展的大事。南怀瑾先生是这条心灵回归之路的修路人。
1月11日,在全国图书订货会上,上海人民出版社即将出版的《南怀瑾讲演录》《南怀瑾与彼得圣吉》两本新作,订货近五万册,圈内圈外的很多新老朋友得知是我在参与策划这二本书时,纷纷来电询问南老的近况,关切之情令人感动,也让我想起和南老的一段渊源。
我和南老的渊源是从1980年代后半叶开始的,当时我伯父张尚德以台湾知名教授的身份常来大陆进行学术交流,包括汪道涵、王元化、邓伟志、裘沛然、任继愈、汤一介、张岱年、冯契、苏渊雷、胡道静等在内的大陆学界名家都与伯父有过交往,我也因此拜识了上述大家,但这期间我很少见到南老(伯父是南先生的学生,所以我称南老为太老师)。
1990年代末,我才有幸常常去拜望南老。第一次见到南老,一个削瘦的耄耋老人,一股圣人之气,温而厉,恭而安,威而慈祥。说话声音宏亮,精神矍铄,令人肃然起敬。去看南老的大都是热衷中国文化的各界贤达,还有出家的大师,大家习惯叫他南老师。当初尚德伯父叮咛我向老师学做人是一件大幸事,南老师毕生传道、授业、解惑,他是在善意与服务中建立人品,在健全的人品中建立起风格,在高贵的风格中形成风尚。从南老的著作以及在国内外的义举可见南怀瑾先生的风尚。
去年8月南老首次公开在传媒界作演讲,此前我恳切邀请了两年多他都没有应允。去年3月的一天,我去拜访南老,讲了一个亲历的故事:有天下午我陪女儿去上补习课,因为座位是不固定的,为了找一个好位置,课前一刻钟我们到了教室。女儿找了一个好位置坐下来,不一会儿,一个男同学疾步过来,用肘子把我女儿推开坐下来。女儿噙着泪委屈地要与男同学理论,此时这个男同学的妈妈走过来大声道:“上次来也是坐这个位置。”我无言以对,愤然地拉起女儿的手另外找了一个位置。晚上到家,女儿告诉我,下午的男同学是同班同学,他妈妈是她的任课老师,我听后有一种骨梗在喉,芒刺在背的感觉。这位年轻妈妈的举止对两颗幼小心灵的伤害是不轻的,这是不称职的妈妈,不合格的老师,总之,丧失了为人师为人母的基本道德。我向南老师讲了我的忧虑:当今社会,经济兴盛,但传统的仁、礼、义等都被物化了,我们新闻出版工作者对弘扬传播中华文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样老人家才勉强答应了我的邀请。
为了做好这次讲演会的筹备,我和文汇报、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的领导商定,如果南老先生同意,除了报刊全文刊发外,电视转播车到现场全程录播,讲演会规模在二百人左右。为了把会议办成功,我想适当邀请一些企业家参加,酌收一些费用。听后,南老情绪有些激动,大声说道:“事先不作任何宣传预告,不准收费。”他的秘书补充说:“老师素来行事低调,不作宣传不收费。”南老要我做一个费用预算,交给秘书,由他设法解决。在场的一位企业家弟子当场承诺,所有费用由他资助。南先生讲演会消息我们严格保密,所有名单都是内定的,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除了大陆内地及港澳台闻讯者来电打听外,还有欧美等国也有人来电要求参加。
这次讲演会来了近三百人,有上海及全国各地的传媒界人士,有港澳台及欧美远道而来的听众,事后我才体会到南怀瑾的名字在海内外的影响。
南先生一生坎坷,游走世界各地,但始终坚持他的追求。在日常生活中,他的口头禅是“有饭大家吃”。三百六十五天,南先生所到之处,餐桌总是围满了人,有贤贵、有布衣、有出家人……“来者不拒”。我常看到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和地方,总能得到南先生的帮助:送一个红包,修一条公路,建一条铁路,设立众多的奖学基金……这种“有饭大家吃”的宏举着实影响了包括我在内许多人的价值观。
由于我在家里较注重关心老人,南先生常常鼓励我,在敬孝道的同时,也要做好事业。他总是戏称自己是“一辈子爱管闲事”,为了勉励我更好地把握好忠孝两道,他亲自书写墨宝一幅赠我,内容是他早年的一首诗:多情未必道情违,怎奈春回情境微,答问恐迟劳笔砚,送迎不忍掩紫扉,事求妥帖心常苦,人尽平安愿终非,入世入山皆昨梦,鬓丝禅塌日相依。
如今,南怀瑾先生虽已有九十高龄,但他以虚怀若谷的胸怀、超越宗教的智慧,接受了时间的洗礼,使其思想愈显出经久不衰的文化智慧。上海人民出版社即将出版的《南怀瑾与彼得圣吉》《南怀瑾讲演录》二本书,忠实地记录了南怀瑾这位国学大师对人生对社会最新的感悟。
南先生总是讲,他帮助修了一条金温铁路,但他毕生要修的一条路是中国传统文化回归复兴的路,这条路要靠整个民族来修复,我相信他的宏愿一定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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